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步入老龄化。为阻止这场“银色海啸”加剧宏观经济失衡并进一步降低国内消费和投资,全世界应效仿沙特阿拉伯,投资于医学研究和创新,以延长健康寿命。
如果现在不采取行动,老龄化社会面临的挑战只会更加严峻。要推动向与健康寿命相关的研究计划和干预措施转变,从而预防或延缓与年龄相关的慢性疾病的发作,需要全球承诺和多方利益相关者的积极合作。决策者和专家应该以推动曼哈顿计划的精神和紧迫感来建设更健康的未来,该计划旨在领先纳粹德国开发原子弹。沙特阿拉伯为这些努力提供了重要支持。但要想将发病率降低到生命末期,并延长人们的有效寿命,让他们在年老时仍能保持经济活力,我们还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生命仍然是一条单行道——这一点无法改变。但当一个人充满活力时,生命总是值得去珍惜的。我们的目标应该是确保每个人在地球上的旅程尽可能地保持光明和富有成效。为此,我们必须利用沙特阿拉伯在健康寿命研究方面的大规模投资,在全球范围内为这一议程争取更多的支持。套用一句经常被归因于剧作家萧伯纳的话来说,“我们不是因为变老而停止工作,而是因为停止工作而变老”。
美国总统特朗普对全球征收关税,这很可能成为即将齐聚华盛顿参加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春季年会的各国政治领袖、国际金融专家、发展实践者、各类经济学家和企业首席执行官们讨论的主要话题。特朗普的关税对市场、价格以及最重要的个人造成了严重影响,这无疑将成为与会者公开和私下讨论的主要话题。但当今人口结构变化对世界经济的影响若不加以解决,其后果将同样严重,甚至更加持久。
简单来说,人类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老龄化。全球生育率同步下降(预计到2050年将达到每名妇女生育2.1个孩子的临界点),加上死亡率下降和预期寿命延长(得益于公共卫生和营养方面的进步),加速了这一人口结构变化。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人口老龄化速度都前所未有,预计2005年至2030年,全球65岁及以上人口将增长104%,而65岁以下人口仅增长21%。
当然,寿命延长是积极的发展,部分原因是几十年来寿命延长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但“银色海啸”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尤其是与年龄相关的慢性疾病和残疾急剧增加,这意味着巨大的社会和经济成本,并带来跨代影响。财政资源的不足限制了改善健康寿命(一个人一生中健康生活的时期)的努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老年科学家”,还有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企业家和创新者。
但情况可能正在好转。沙特王室资助的非营利组织“Hevolution基金会”每年拨款10亿美元用于研究如何延长健康寿命。这包括投资针对衰老根源的治疗方法,以及支持旨在将科学突破转化为产品或治疗方法的举措,从而实现更健康的衰老。现在,世界其他国家必须效仿,共同为老龄化世界创造更健康的未来,以实现联合国健康老龄化十年的目标,造福子孙后代,收获长寿红利带来的巨大好处。
根据联合国《2022年世界人口前景》报告,到2050年,65岁及以上人口将比5岁以下儿童多两倍,届时老年人将占全球人口的16%,高于2022年的10%。与其他地区相比,预计到本世纪中叶,欧洲和北美(26.9%)以及东亚和东南亚(25.7%)的老年人口比例将更高,因为这些地区的人口预计将在2030年代末开始下降之前达到峰值。
但老龄化速度最快的社会都在全球南部:2006年至2030年间,发展中国家老年人口预计将增长140%,而发达国家则为51%。到2050年,80%的老年人将生活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法国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例从7%上升到14%用了100多年,而许多发展中国家正在经历老龄化加速,预计将在一代人的时间内(例如巴西为21年,中国为26年)达到同样的水平。这凸显了上世纪下半叶开始、近几十年加速的人口结构革PG电子命。
因此,发展中国家在富裕之前面临日益严重的老龄化风险,这引发了老年贫困和脆弱性的担忧,因为缺乏强有力的社会安全网。虽然全球寿命延长是医学进步和社会经济进步的胜利,但许多65岁及以上的人并未享受到健康的预期寿命。相反,衰老与残疾和非传染性慢性疾病的发作联系在一起。
这反映在疾病流行病学方面的根本转变:心脏病、癌症、糖尿病和阿尔茨海默氏症等疾病已成为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超过了感染性疾病。根据世界银行和世界卫生组织支持的《全球疾病负担研究》,与年龄相关的慢性疾病将导致全球残疾人数大幅增加。
与年龄相关的疾病带来的日益沉重的医疗负担可能会破坏财政可持续性和经济增长。在老龄化速度加快的社会中,人们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财政负担,因为寿命延长和随之而来的残疾率上升导致医疗支出和养老金支出激增,而劳动适龄人口却在减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到2050年,全球公共养老金支出可能会使公共储蓄(对国内投资和抵御经济冲击至关重要)减少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两个百分点。
如果不进行有意义的改革,不采取多部门和多学科的方法来延长健康寿命和寿命,那么银发海啸只会加剧宏观经济失衡,进一步抑制国内消费和投资,使国家面临长期停滞的风险。2022年的一项研究表明,老龄化已成为日本物价水平和人均产出面临下行压力的最重要原因之一,而日本65岁及以上人口已占全国总人口的30%。
为缓解人口快速老龄化带来的成本压力,各国纷纷采取提高生育率和改善养老金制度长期可持续性的政策。旨在扭转出生率下降趋势的措施(即有针对性的财政激励措施)基本都失败了,这表明一旦小家庭模式根深蒂固,就很难改PG电子变。养老金改革,例如提高领取养老金的年龄、提高缴费率和减少福利,效果稍好一些。
但如果人们延长工作年限后,身体和心理能力下降,那么延长工作年限并不一定能维持高生产率或提高财政可持续性。从全球来看,残疾调整寿命年数(残疾调整寿命年数这一指标包括因健康状况不佳而损失的寿命年数)在1990年至2019年间增加了32%,预计在2004年至2030年间将增加55%。这些政策甚至可能产生相反的效果,拖低整体劳动生产率,并破坏财政可持续性,因为与税收收入相比,与年龄相关的公共支出持续增加。
例如,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缺乏足够的家庭护理来应对该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每年迫使855,000名老年人入院,带来巨大的经济成本和严重的健康后果。在美国,持续不断的移民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老龄化带来的成本,但公共卫生支出一直是增长最快的项目之一。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计,医疗保健支出总额将从2007年占GDP的16%上升到2050年的37%。
更可持续的解决方案是关注健康寿命的延长,从而将发病期压缩到生命末期较短的时间内。医学研究已经确定衰老是导致发病率和死亡率上升的大多数慢性疾病的主要风险因素,衰老是指各种分子和细胞损伤的累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导致身体和心理能力的逐渐下降。这表明,健康人群的“抗衰老”(减缓生物衰老,这是人类长期以来的目标)有助于最大限度地延长寿命。
2023年11月,Hevolution基金会将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得举办首届全球健康峰会,以彰显抗衰老科学(研究衰老如何导致慢性疾病)的巨大进步,以及越来越多的减缓衰老生理过程的干预措施。在GHS上展示的重大突破包括:使用无脊椎动物模型识别出影响衰老的保守分子通路;通过哺乳动物研究更详细地了解与年龄相关的病理变化;以及能够延长寿命同时改善健康寿命的干预措施。
全球健康峰会讨论的最有前景的发展可能与药物有关。例如,衰老细胞药物有可能消除衰老过程中积累的衰老细胞,这些细胞会导致与年龄相关的疾病和慢性疾病。与会代表对雷帕霉素同样感到兴奋,这是第一种被证明能够持续延缓实验动物衰老相关疾病早期发展的药物。Hevolution基金会正在支持更多的研究,以了解雷帕霉素如何诱导自噬,这是一种降解受损或多余成分的细胞过程,并制定在人体内测试该药物的策略。它还帮助研究其他促进长寿的药物。
大量百岁老人的生物特征数据表明,继续研究这一方向非常重要,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年龄相关疾病在长寿老人中很少见,而且发病时间较晚。一项针对年轻百岁老人(100-104岁)、半百岁老人(105-109岁)和百岁老人(110-119岁)的研究发现,年龄组越大,慢性疾病、认知和功能衰退的发病时间越晚。这支持了这样一个假设:随着寿命极限的临近,发病率被压缩到更短的时期,健康寿命开始接近寿命。
已故美国前国务卿乔治·舒尔茨和亨利·基辛格等著名百岁老人的生活为这一观点提供了进一步的佐证:活到极老的人更有可能享受健康寿命延长的益处。舒尔茨是两位百岁老人中的第一位,他的一生硕果累累。在他为庆祝百岁生日而撰写的富有洞察力的文章中,他反思了信任对于稳固的家庭、种族融合、解决冲突和外交事务的重要性——这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加强社会凝聚力并创造合作性国际环境的重要经验。
基辛格一生硕果累累(尽管备受争议),除了心脏问题外,基本没有患病或残疾。他撰写和合著了许多文章和书籍,包括一本关于2022年人工智能的书。在他100岁去世前几周,基辛格在北京与中国领导人会面,试图在日益增长的地缘政治不确定性和大国竞争之际,缓和中美关系。
但百岁老人凤毛麟角。他们仅占美国人口的0.03%,在全球人口中所占比例更小,因为大多数百岁老人都生活在发达经济体。研究表明,平均而言,一个人一生中有五分之一的时间会生病,这通常会给患者及其亲人带来巨大的压力,此外还会带来隐性的社会和经济成本。
一个人一生中有20%的时间处于健康状况不佳的状态,这可能是非常漫长的,而且随着预期寿命的增加,这一时期只会越来越长。
因此,投资医疗研究和创新以延长全球人的健康寿命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使命。这些投资可以缩小世界上最富裕和最贫穷国家之间的预期寿命差距(预计近20年),并提高总体预期寿命。
在医疗保健成本加剧贫困的地方,延长健康寿命带来的福利将更加明显。例如,在美国,2018年,医疗账单使800万人陷入贫困,其中大部分人没有保险。在全球南部,医疗贫困的风险更大,因为高贫困率增加了人们遭受健康相关冲击的风险。
除了延长健康寿命之外,对健康寿命的研究投资还可以通过创造公平的健康环境来减少寿命的不平等,而无论地理和社会经济因素如何。毕竟,健康寿命和寿命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延长健康寿命的措施也会延长寿命。
为所有人创造健康的老年生活,也可能带来巨大的社会和宏观经济效益。对大多数国家而言,健康寿命延长一年,GDP就可以增加约4%。根据美国数据进行的模拟表明,延缓衰老可使预期寿命延长2.2年,在50年内创造约7.1万亿美元的经济价值。延长健康寿命期不仅是一种道德责任,也是明智的经济之举。
尽管老年医学专家和其他与会者在首届全球健康大会上达成共识,认为减缓生物衰老是一个现实的目标,但他们对抗衰老研究严重投资不足感到遗憾。资金支持有限是寻求开发针对衰老根源的疗法创新者的最大制约因素之一。幸运的是,沙特阿拉伯通过向Hevolution基金会提供初始投资,已经开始支持以生物衰老而非疾病为重点的生命科学和医学创新,从而加速全球从寿命到健康寿命的转变。
这包括提供资助和早期投资,以促进健康寿命科学(从基础衰老生物学到老年医学和临床试验)方面的独立研究和创业;增加进入市场的安全有效治疗方法的数量;缩短药物研发时间;提高延长健康寿命的治疗的可及性。在首届全球健康寿命峰会(GHS)的最后一天,Hevolution基金会承诺提供1亿美元的研究资助,以推动衰老科学领域的突破。此后,基金会又多次承诺捐赠,迄今为止承诺捐赠总额已超过4亿美元。
Hevolution基金会还支持开发平台和技术,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力量,更好地了解个人风险因素,采取更精确的干预措施。例如,研究人员利用密歇根大学健康与退休研究的数据发现,教育对健康有长期益处,有助于老年人预防痴呆症并保持记忆力。另一项针对不同数据集的研究为衰老相关语言记忆表现的遗传基础提供了新的见解。研究人员还利用大数据来识别和了解以前未知的线粒体基因的功能,以期开发治疗阿尔茨海默氏症、糖尿病和其他慢性疾病的方法。
老年科学和老年医学日益数据密集的方法,使得解决阻碍该领域进步的一些挑战成为可能。研究人员正在使用这些方法来量化衰老的生物标志物;编制脆弱性指数;开发老年人抑郁症状的全基因组扫描;以及计算遗传和环境因素如何导致与年龄相关的认知变化。将这些新技术和计算工具应用于大量生物数据,再加上我们对人类生物学认识的突破,也有助于促进跨学科合作。
这种综合研究模式可能会彻底改变对衰老的研究,而衰老是由相互依存的多重因素驱动的,包括遗传、行为和社会经济地位、家庭逆境等环境因素。我们的目标是了解个体风险因素,确定基因在疾病中的作用,并最终促进针对患者个体进行干预,以解决遗传和生活方式问题。
资金限制并不是延缓衰老的唯一障碍。首届全球健康峰会确定了四个特别突出的障碍。
首先,医学研究和投资的优先级严重偏向疾病模型,必须重新平衡,以反映当今的人口金字塔和银色海啸带来的巨大挑战。虽然疾病模型延长了预期寿命,但代价是健康寿命的缩短。现代医疗系统的生存取决于将疾病模型(仍然很重要)与延迟衰老模型相结合,以预防与衰老相关的疾病的发生。
其次,有效应对老龄化意味着从目前的逐个疾病治疗方式转向更综合的方法。许多老年人患有多种相互影响的疾病,而单一的护理方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采用针对多种慢性疾病的新型治疗模式,更重要的是,注重预防工作,尤其是提倡早期干预,将大大减轻老龄化人口的社会和经济负担,并最大限度地提高长寿红利。
第三,随着医疗系统开始将疾病模型与延缓衰老模型相结合,为设计涉及老年多发病患者的临床试验制定明确的方法指南至关重要。开发能够预防与衰老相关的多种慢性疾病或同时治疗多种与年龄相关的疾病的有效疗法,将为制药行业创造巨大的增长机会,同时也给监管机构带来了新的挑战。行业与监管机构之间的密切合作可以为老龄人口提供黄金标准的治疗方案,彻底改变医疗保健服务,并推动经济转型。
最后,也许最具挑战性的是思维方式的转变。几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通过年龄抚养比(年轻人和老年人相对于劳动年龄人口的比率)来看待老年人。但是,为了确保在这个迅速老龄化的世界中为所有人创造更美好、更富足的未来,我们必须改变人类对老龄化的看法。社会必须将这一不断增长的人群视为宝贵的财富,并将更多的资源用于抗衰老研究和创新。
此外,代际依赖性的增加将带来经济效益。养老金制度的可持续性取决于提高退休年龄和延长健康寿命的改革。这一点尤为重要,因为发展中国家老龄化进程的加速将减少国际移民,而多年来国际移民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发达经济体人口老龄化的影响。继续雇用老年工人还可以通过加强相互学习、弥合代际之间的数字鸿沟以及减少机构知识的流失,使企业保持长期增长。
从社会层面来看,年轻人可能需要花几十年时间与祖父母和曾祖父母积极互动,这对于在世代重叠的新世界中传承知识和价值观有着重要意义。实现长寿红利的第一步是消除对老年人的负面误解,克服年龄歧视。对待后半生,应该像对待前半生一样充满希望、期待和严谨。
时间至关重要:患有不可逆的老年慢性疾病的老年人数量正在急剧增加。根据美国国家老龄委员会的数据,近95%的60岁及以上美国人至少患有一种慢性疾病,而约80%的人患有两种或两种以上慢性疾病。通常,这些慢性疾病和残疾在确诊时已经造成了很大损害,因此很难治疗。
如果现在不采取行动,老龄化社会面临的挑战只会更加严峻。要推动向与健康寿命相关的研究计划和干预措施转变,从而预防或延缓与年龄相关的慢性疾病的发作,需要全球承诺和多方利益相关者的积极合作。决策者和专家应该以推动曼哈顿计划的精神和紧迫感来建设更健康的未来,该计划旨在领先纳粹德国开发原子弹。沙特阿拉伯为这些努力提供了重要支持。但要想将发病率降低到生命末期,并延长人们的有效寿命,让他们在年老时仍能保持经济活力,我们还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生命仍然是一条单行道——这一点无法改变。但当一个人充满活力时,生命总是值得去珍惜的。我们的目标应该是确保每个人在地球上的旅程尽可能地保持光明和富有成效。为此,我们必须利用沙特阿拉伯在健康寿命研究方面的大规模投资,在全球范围内为这一议程争取更多的支持。套用一句经常被归因于剧作家萧伯纳的话来说,“我们不是因为变老而停止工作,而是因为停止工作而变老”。